養狗好修行之二十九：驚魂記 (We almost lost tori.)

我們都認為自己可以看到明天的日出，錯過了今天的也沒什麼，可是生命實在不是像我們想的那麼理所當然，把握當下，愛在及時，這些最簡單的道理，常常是我們最最需要被提醒的。我的小狗狗，用她的生命來提醒我再純化我的心和行動。

上個星期送小狗狗做個不大不小的手術，她膀胱裡有幾塊結石大了一點，自己排不出來，幾番研究之後，決定開刀清掉，免得日後麻煩。我本來十分反對手術，後來和狗大夫反覆商量，還是克服了自己的害怕，做出了在當時認為是對小狗狗最好的選擇。

狗狗雖然膀胱發炎結石，天天還是活蹦亂跳的，好吃好睡好玩，精神好得不得了，那天早上送她去開刀時，她還以為是要去哪裡玩耍呢，我硬著心腸讓護士帶走她，和狗爸爸回家等消息。醫生說大概一個小時的手術，但是我們等了一個上午都沒有消息，中午時分打電話去問，醫生披頭一句：『We almost lost tori.』驚得我和狗爸爸目瞪口呆，不就是個小手術嗎？怎麼會這樣？

小狗狗在開刀中恢複意識，醫生加了一點麻醉劑之後，她就停止呼吸了，大概有五分鐘的時間，醫生必須用人工呼吸加速完成手術。 據醫生的描述，這是他十幾年的獸醫生涯裡，最糟糕的一次手術經驗，他說小多利的五分鐘，折了他自己兩年的壽命，整個醫院的醫生都衝進手術室，幫著搶救這隻小狗狗，他說了實話：在這樣先進的年代，讓開膀胱結石的小狗，因為麻醉的關係，死在手術台上，那真是說不過去的。

接到醫生電話的當下，心裡迸出許多負面的想法，首先當然是責備自己為什麼選擇開刀，甚至怎麼會讓她膀胱發炎，接下來是質疑醫生，一定是他們疏忽了什麼，一下子麻醉不夠，一下子又過量，然後又極度心疼小多利，在開刀中醒過來，那不痛死了嗎？停止呼吸會不會造成什麼永久損壞呢？當時真是又急又氣又悔又怨，和狗爸爸楚囚相對，兩相長嘆。

半個小時之後，我們決定轉念，不再讓這些負面能量掌控，不再讓已經發生的事干擾我們的情緒，我們同意一起專注在幫狗狗復原，我們決定不後悔替她做的選擇，我們相信醫生盡了最大的力量，即使有疏失也補救了，換一個角度看，是他搶救了狗狗的小命，所以沒有怨怪。當我們去接小多利的時候，狗爸狗媽是懷著感激的心意，充滿著正面能量的愛，知道唯有單純正向的愛，才會是她最好的治癒力量。

目前小多利強壯得很，再過幾天就可以拆線了，我這十天日夜照顧著，看她逐漸康復，心裡有失而復得的感激，雖然被折騰的緊，也累得很，但是眼見一個生命的復甦，值得又值得。

真心，真愛

最近有人問我，如果順著自己的心意走，可是會傷別人的心，那怎麼還能這麼做呢？

讓我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一件往事：我獨自去參加一位非常要好的高中同學的婚禮，在南台灣一個偏僻的小鎮，婚禮上我竟然看不到一個熟人面孔，也沒見到新娘任何的娘家親人，盤旋在眾多新郎的親朋好友中，我這個遠道而來的客人都有一份孤寂感，婚禮隆重歡愉，整個程序場景都巨細靡遺的錄影下來，在那個年代，婚禮錄影不像現在這麼普遍，尤其是在這樣的鄉下，我感到十分新奇也驚訝，因為我的好朋友十分樸實勤儉，不是個趕時髦的人，怎麼會這麼先進呢？在盼望她娘家人最後一分鐘會出現的期盼落空下，在和一群陌生人一起舉杯祝賀新人的同時，我經歷了一生中感覺最複雜的婚禮。

事後我的好朋友對我說起，父親反對她嫁給這個她深愛的先生，覺得她可以選擇更好的男人，所以和她斷絕了關係，也不准家中任何人來參加婚禮，她和先生不惜花這筆那時算是不小的費用，請專人錄下婚禮全程細節，是為了讓她父親將來不會有難以彌補的遺憾，我至今仍記得她看著我的那雙明亮又堅定的眼神，她說：『我知道他有一天會很後悔的。』

快三十年了，我的朋友婚姻美滿幸福，孩子也都大了，當時心中的一些隱隱約約的疑惑，早已清明，生命歷練越多，越佩服老朋友在年輕時就具有這樣的智慧：她了解也堅持自己的真心，她更諒解她父親愛她的心意，她做到當時可以做到的最好，為日後的家人團聚鋪路，用真心凸顯真愛。

有的時候，不是因為我們選擇走自己的路而傷了別人的心，卻是大部分的人因為自己的執著而傷了自己的心，也連帶傷了別人的心。

如果可以擴大自己的心量，尊重別人的選擇，了解每個人都需承擔各自的因果，那麼遺憾也許會少很多，抉擇間也許困難度就降低了，節省下來的能量可以多灌溉一些心靈的花果。

養狗好修行之二十八：令人欽佩的狗主人

每天早上帶小多利去散步，認識了不少附近的狗狗和牠們的主人，小多利和其中一隻年紀足可做她爺爺，名叫鈕扣的小馬爾濟斯交好，天天吃過早餐就趕著要去見她的老朋友，鈕扣的主人是位年已過八旬的溫文老者，每次都很有耐心地讓小多利圍著鈕扣打轉，或是撒嬌地要老人拍她，鈕扣也像他的主人一樣，對淘氣的小多利諸多包容，朝霞晨露和小狗狗們的戲耍，為我們拉開了一天的序幕，讓我們每天都有很好的開始。

當兩隻狗狗玩耍的時候，鈕扣的主人也沒閒著，一邊和我們聊天，一面就撿起在草地上的一些小垃圾，放進他裝著鈕扣排泄物的塑膠袋裡，我看鈕扣身形比小多利還小，可是他的排泄物都挺多的，今天我忍不住問他鈕扣都吃些什麼，為什麼排泄物比小多利多出不少，他說袋子裡裝的不只是鈕扣的糞便，還有他一路走來看到的其他狗狗留下來的糞便，我聽了一時說不出話來。

養狗兩年，我抱怨最多的就是沒有道德的狗主人，任由狗狗大便而不清理乾淨，常看見一堆蒼蠅繞著哪些狗屎打轉，覺得很噁心，有時也想就順便清掉，卻一直沒有去做，只會動口罵人，生個閒氣而已。今天看見一個身形已現微駝的老人家，步履已不穩健，卻一路順道收拾我不願去碰的穢物，沒有一點抱怨，見到我們時，都是滿臉微笑，和藹安祥，散發出讓我們覺得很舒服的能量，這才是人間的天使，我最好的老師。

最好的老師，不需要言語，沒有責備，只有沉默的實踐，卻是力道無限。

不怕犯錯激發潛力無限

最近陪伴外甥看NBA的季後賽，也就是東西兩岸各自爭取進入決賽的主權，我雖然不算是個常態球迷，卻也十分享受看球賽的樂趣，場裡球員，場外教練，觀眾，專業啦啦隊還有球賽轉播員，湊成一場場魅力十足的大秀，因為沒有太多個人偏好，所以更能抽離欣賞精彩的球技和整體的氣氛，當然也可以有更細微的觀察和領略。

前幾天一場賽，德州馬刺隊在後半場反敗為勝，立大功的是整季表現並不出色的一個球員，他創下自己今年的得分紀錄，賽後記者問他為什麼這場球賽表現如此『反常的出色』，他說教練在他上場前對他說：『盡量衝刺，不要害怕犯錯。』他像是拿到了一張犯錯許可證，抽離了害怕，可以淋漓盡致地，相信本能地去發揮自己的潛力，完全沒有顧忌，與其說是反常，不如說是回到了正常的實力，只是以前都發揮不出來罷了。

不要害怕犯錯，這是一張生命最重要的許可證，不單是教練給球員，父母給子女，老師給學生，老闆給雇員，我們自己也要給自己一張這樣的許可證。

錯誤並不可怕，最可嘆的是因為怕犯錯而每場平均得分兩分，但真正卻有得三十分的實力。

抽離的感覺真好

年前因為天氣不好，許多時候不能出去快走運動，當然下雨天也可以出門，但是我還沒練到那樣的功夫，喜惡的心態還是會超過紀律，雨天從來不是自己的最愛，所以下雨天就理所當然的成為不運動日了，所幸一向知道如何對付自己，也了解活動的重要，所以就買了一個任天堂的wii sport在家打打網球，不給自己有做couch potato的藉口。

因為右手上臂以前受過傷，所以不能運動太久，有一天我突發奇想，隨便點了一個朋友設的『人頭』，開始用左手試著打網球，起初當然非常不習慣，但是因為同樣有運動效果，就堅持下去，左右手輪流使用，讓右手有休息的機會。

幾個月下來，我發現了一個挺好玩的現象：朋友網球的積分越來越高，也就是我左手的積分幾乎要超過右手，而使用率卻差不多，那表示我左手打球比右手還行，贏球的比率比右手高很多。這應該是不可能的現象，因為我的左手真的很笨拙，所以我開始觀察不同手打球的各種情況，結論印證了我們平時強調的『抽離的力量』。

我發現有三個心態習慣的抽離，造成了我左手的佳績：首先我用的是朋友當初來玩的時候設的檔案，只是求個方便，不需要一直改變左右手設定，但是因為不是自己的紀錄，所以我完全不CARE，不在乎自己處在什麼水平，不在乎累積的積分，所以心裡非常自在，就是輸了球也很鎮定，因此反敗為勝的機會挺高。很有趣的是，即使只是自己私人的運動，因為有我的名字，我就不由自主的會在意自己的成績，這似乎是從小就根深蒂固的心態。

第二是期望抽離，我從來沒用過左手打球，所以沒有任何期望，打不好是理所當然的事，達到運動效果就好，所以打起來心理完全沒有打好或是打壞的壓力。

第三是習慣的抽離，我以前打過真正的網球，多少受過一點正規的訓練，所以即使現在是打電腦網球，進退揮拍之間還是會有一些慣性的規範，希望自己動作不離格，但是由於空間的拘限，有時反而發揮不出來即時的效應。而左手因為完全是『新手』，所以一點沒有拘束，在比較緊張的情況時，往往可以發揮比右手更好的應對效果，救球救得特別好，有時候打得真是淋漓盡致，不過如果真的球場教練在旁邊，一定會搖頭搔腦，認為沒有章法可循，不過卻因為如此，反而經常贏球，過關斬將。

兩場球觀照下來，給自己一個會心的微笑，就像在我的『這樣想，沒道理』這本書裡強調的，有許多細微的心態習慣是我們生命的幕後推手，造成一些想像不到的生活狀況，或者不需要的壓力，打開我們的心眼，擴大觀察這些隱形的推手，可以使我們活得更加自在，好玩。

有了這樣的覺察，我現在用右手打球的時候，就不由自主的輕鬆多了，緊張度不那麼高，也就不容易舊疾復發了，最近積分已經進入了專業水準了喔，感覺真好。（哈，還是要滿足一下自己的ego。）

養狗好修行之二十七：兩年的陪伴

小多利今天滿兩歲了，早上替她煮了一個雞蛋，她吃得滿臉都是蛋黃，意猶未盡的舔來舔去，盤子被她舔得像明鏡似的，連洗都不必洗了，逗得狗爸爸和我樂嘻嘻地開懷大笑，這就是小多利，讓我們兩年的生命裡，憑添許多明亮的色彩。
觀察小多利，常常讓我有許多的驚訝，她的慧睫和機智，她的固執和慣性，她的敏感和多情，她一歲前的high，和她青少女的倔，一切似乎有狗狗既定的發展軌道，卻又那麼的個人化，有小多利的招牌特質。她讓我驚訝一個生命的無限潛力，即使她最多只有兩歲孩子的智慧，卻是那麼完整，而她的情感世界因為是全然的本能和單純，所以呈現出的能量和力道常常超過人情，那是一種沒有花邊，沒有顧忌，沒有污染的純情，所以忠實，所以永恆。
我和狗爸爸由衷謝謝小多利的陪伴，她讓我們笑聲不斷，也讓我們學習觀照自性，走向本來。

又見春回

今年的冬似乎特別的濕冷且漫長，這兩個星期才得窺湛湛藍天，前幾天瞥見窗外的樹影，光禿禿的枝枒，似乎在一夜間就都長出了茂密的新綠，不經意間又見春回大地。

春興既起，昨日臨時起意開車循著山城遊車河，欣賞競相出頭的春花，憋了一季長冬，相信花兒和我一樣，放開了心，恣意於暖暖春風中瀟灑搖曳。德州幅員廣闊，春天的特色之一就是野花像星火般燎原，其中我最喜歡的就是印第安小粉刷和藍色槿，桃紅和藍紫相映成趣，讓人由衷讚嘆大地的妙筆，可以任意揮灑出美不勝收的彩繪。

在春天，找機會停一停腳步，讓春風拂面，看春花綻放，還有那層層疊疊的樹影新綠，都可以洗滌我們的塵勞風霜，清爽我們的心田，不要輕易錯過了這一季遲來的春喔。